星辰

吴邪

星星与眼睛



黑邪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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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瞎子花了半下午做完一个图,刚做完就给吴邪发短信,说刚有个客人纹了俩字儿,你猜是什么?

工作日吴邪都很忙,过了半小时回他,什么字,直说。

黑瞎子给他打电话过去,问你又加班?吴邪说不加班,收拾文件准备回家,又问黑瞎子,到底什么字?黑瞎子噗呲噗呲笑了一会,说人家纹了个无邪,是不是你在外头的仰慕者啊?

滚,吴邪说,跟我有什么关系,我这是口天吴。

好吧,口天吴,黑瞎子问,周五了,晚上出来遛遛啊?

类似的邀约吴邪没有拒绝过,因为黑瞎子这个人新奇的去处的确非常多。他把画了一周多的图纸发到云盘上,关了电脑,说行啊,你怎么吃?

两个人商量吃什么,黑瞎子靠进沙发里脸上含笑,两条腿支在茶几上。苏万画图出来倒水,背着黑瞎子做了个戳眼睛的动作,被他看见,说,“哎,我也来一杯——”

那边电话挂了,最后定下去吃烤肉,黑瞎子放下手机去摆弄角落里的便携帐篷和睡袋,苏万把水给他放茶几上,蹲下来问,“师父,又约会去?”

黑瞎子头也没抬,“少管大人事,去把我外套拿来。”

要什么外套,不就想给人吴邪送温暖。苏万进他店里学手艺前就知道他不正经,但也没料想过他的套路能这么玩出花来,不过想一想吴邪那个衬衣西裤的样子,又觉得黑瞎子也算情有可原。

把衣服给黑瞎子找来,他一并塞进包里。又在手机上预约了烤肉店的位置,就躺进休息室里说要睡一觉。吴邪开车来时苏万还在画图,看见他推门进来,招了招手,说,“师父在睡觉,让你来了叫他。”

“累着了?”吴邪问,“今天几个图啊?”

“就一个。”苏万目不斜视地说。

他觉得黑瞎子才不累,这老混蛋是他妈的在养精蓄锐,不过这话不可能跟吴邪说,苏万只得闭着嘴。吴邪果然还是在沙发上坐了一会,到了六点半,才去敲休息室的门,里面黑乎乎的,他进去时黑瞎子翻了个身,吴邪说,“你不饿?快起来。”

黑瞎子用手盖在眼睛上,吴邪把放一边的墨镜递给他,他就戴上坐起来。懒洋洋地看了吴邪一会,才回神问,“几点了?”

吴邪没看表就说,“六点半。”

黑瞎子咧嘴笑了下,说,“行,走。”

开车到店里,两人埋头吃了一顿。都饿了,但黑瞎子他们做手艺活的手总是很快,进食间隙还有空翻烤没熟的小排,吴邪看了他好几次,他就问,“看我干什么,吃饱了?”

“不是,”吴邪说,“我看你动作挺快。”

黑瞎子动作何止快,不看他的时候,只余光看他胳膊挥舞,简直有种七手八脚的错觉。吴邪想完就自己笑了一下,黑瞎子把小排放他盘里,也习惯他不工作时思维发散,顺口问,“这周忙惨了?”

“嗯,赶图,”吴邪说,“怎么了?”

“一周没听着声,”黑瞎子说,“你得劳逸结合。”

“知道,”吴邪说,“再过阵子就辞职。”

黑瞎子听完没留神就把滚烫的肉送嘴里,吸着气嚼了,才问,“我说话有这么管用的?”

吴邪没接话,三两下把肚子填了。完了结账出去,黑瞎子开车,他才说,“感觉太忙,陪家里人的时间也没有,辞职自己开个工作室,能灵活点。”

“是,灵活点挺好。”黑瞎子说。

路程将近一小时,黑瞎子放了点舒缓的音乐,吴邪就靠在副驾驶睡着了。他把后座车窗降下来一些通风,又把音乐关掉,等到了地方,推吴邪脸,吴邪醒来都有点不知道在哪了。

“操,别推,”他坐起来懵了一会,才问黑瞎子,“哦,到地方了?”

“你够累的,”黑瞎子把他安全带解了,“今晚让你睡个香的。”

话从他嘴里出来就有点荤,吴邪狐疑看了他一眼,还是没接茬。两人下了车就一阵风,已经快夏天了倒不冷,吴邪散光,眯着眼睛被从山脚下铺陈到远处的灯火刺得半天没说话。

“上山了?”吴邪说,“这还有座山?”

“有,”黑瞎子把带来的外套扔给他,“这山不高,平时也光秃秃的,但夜景还行,主要是人少。”

吴邪把外套抖开穿上,“你不冷?”

“不。”

还挺装逼的,吴邪给他噎了一下,黑瞎子就乐了,走到车后面开后备箱。吴邪跟过去看他鼓鼓囊囊一大包,就知道要露营,黑瞎子车停在一片平整的野地旁边,也不要吴邪帮忙,蹲地上开始捣鼓,一边跟吴邪说,“你看天上。”

吴邪看了,舒服得叹了口气。和城里还是不一样,星星不多不少地嵌在天上,就显得夜空非常清透。黑瞎子过了一会,又说,“后备箱还有啤酒。”

吴邪先蹲下帮他支好帐篷,问他,“你哆啦A瞎?”

哆啦A瞎还带了块防潮垫,铺在石头上跟吴邪坐了喝啤酒。晚风吹来很惬意,吴邪看了看黑瞎子,从侧面能看到他眼睛的形状。光线不够看清,只感觉是非常醉人的黑。

“你说你看到的世界和我们不一样,”吴邪问,“是怎么做纹身的?”

黑瞎子捏着易拉罐跟他轻轻一碰,“很多人就喜欢这个劲儿。”

“哦,哪个劲儿?”

这怎么说,黑瞎子都不知道吴邪是不是认真问的,一看他,果然在笑。黑瞎子就猛地凑近了,说,“不行,怕你知道了也喜欢。”

他比较高大,凑过来很有压迫感,吴邪下意识往后一躲,上半身向后仰,手肘撑着,颈线拉伸开。黑瞎子的视线定了一下,才伸手把他扶起来,“怕什么?能把你咬死?”

“狗吗,还咬死。”吴邪说。

黑瞎子只是笑,吴邪掩饰性地喝口啤酒。黑瞎子说,“哎,你考虑纹身吗?”

吴邪倒没拒绝,问他,“我纹什么?”

黑瞎子一时没说话,吴邪以为他也没想过。以往吴邪都会打个圆场,不过他不想给黑瞎子打圆场,黑瞎子套路这么多,谁知道他还能有接不上来的话。就这么沉默好一会,吴邪看到黑瞎子下颔绷了一下。

“纹个项圈,”他伸手在吴邪脖子上比划,说,“就脖子上。”

这话出来气氛都停了一下,一时间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,风也不凉快了,一句话像过电似的。黑瞎子对吴邪笑了一下,不是平常那种笑,而是有些压抑着什么,又有些柔和。

“冒犯了?”黑瞎子说,“我就想想。”

吴邪下意识吞咽,黑瞎子的目光跟着他喉结动。最后吴邪移开目光说,“那我爸能气死——还有啤酒没有?”

其实他手上的没喝完,黑瞎子低头给他开罐新的,接过他手上旧的,捏起来和他一碰,仰头喝了。吴邪拿着易拉罐怔住,两个人微妙地对视一下,都不说话了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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