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辰

吴邪

【瓶邪】暧昧期「上」

突然想搞一篇瓶邪only


论闷油瓶和小佛爷是怎么水到渠成的睡在了一起


雨村日常向 甜 可能有一丝沙雕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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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开始带着闷油瓶住进雨村里的时候,我心里充满了一种不真实感。


过去的那些年,我在皑皑雪峰中独自跋涉,在漫漫黄沙里眺望落日,在暮鼓晨钟里雕琢心魔,不敢说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把闷油瓶带回这个庸俗的人间来,起码也有一半是为了他。现在他从长白山上轻飘飘的落了下来,坐在我旁边晒月亮,我却总觉得他那双脚没踩实,不定什么时候又要像风筝一样飞走。


这事想的矫情,但我和胖子之间没什么可避讳的,我就把这个想法跟他说了,他想了半天,回答我,“你们文化人就是不一样,绕了一大圈你就是怕他跑呗。”


他的说法就显得我小家子气了,不过也没差,我偏头瞟了一眼闷油瓶,他正看着漫天繁星发呆,好像察觉到我的视线,递来了一个疑问的眼神。


“没啥,”我说,“吃西瓜么?”


“吃。”胖子大声道。


他不要脸,我也没话讲,只得起身去厨房里挑西瓜,五六个大西瓜沁在冰凉的水缸里面,在昏暗的光线下翠绿圆润,看得我喉咙一阵干渴。蹲下来左右敲了敲,不知道应该先宠幸哪一个,身后却突然一股温热的气息靠近,是闷油瓶跟了过来。


他俯身用两根发丘指敲西瓜,我被罩在他颀长的身体下不太好动弹,只好蹲在那,心想这几个西瓜被这老神仙敲了几下也算瓜生圆满了。


胡思乱想间闷油瓶已经抱起一个西瓜来,淡声对我说,“切这个。”我就伸手去接,但他没有一点要把西瓜给我的意思,径直走到案板前拿起了刀,我只好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,看他利落干脆的把瓜切成两半。


“拿个勺来。”闷油瓶突然道。


我不知道他要勺子干什么,又或者他只是看我干站在那儿不太自在,总之我依言把勺子给他拿了过来。他接过去,把那根银色的勺子往一半西瓜上一怼,然后把另外一半切成了牙——感情是他自己要独占一半,还挺会吃的。


闷油瓶还是像以前一样沉默,但是我看着他平淡的侧脸和那半拉插着勺子的西瓜,心里开始有一点好笑。


传言中的哑巴张再如何沉默寡言身手了得,不还是逃不过夏夜里来自西瓜的诱惑?


然而事实证明,闷油瓶就是闷油瓶,永远不可能为了半个西瓜下凡当俗人。他把切成薄片的西瓜装在盘子里,用眼神示意我把另外一半完整的抱起来,我就意识到事情不对。果然他坐下来开始和胖子你一牙我一牙的啃西瓜,徒留我站在那抱着半个大西瓜瞠目结舌。


竟然是给我留的。


我小时候确实是有用小勺舀西瓜的习惯,南方人常常都是这样吃的。但之后遇见的朋友们都是北方老爷们,连小花都是捧一块直接上嘴,我渐渐就不好意思再提勺的事,这会儿猛地被闷油瓶这么一搞,我竟然觉得脸上一烧。


胖子啃西瓜有种排山倒海的架势,吸溜几声从左边吃到右边,像推土机过境一样留下一块干净的西瓜皮。在这样的声音里我抱着西瓜坐下来,手里捏着小银勺,怎么看怎么有违和感,一时间也分不清闷油瓶到底是在厚待我,还是懒得切我那份西瓜。


心里想着事嘴下的动作就慢了,等我慢吞吞的把中间最甜的地方都舀出来下了肚,闷油瓶和胖子已经洗了手擦了嘴重新坐下来。我们三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,胖子就有点懵逼的说,“不对啊小哥,你怎么还区别对待呢?”


他刚才是急着吃西瓜没顾得上看周围,现在果然要来埋汰我,我往嘴里送了一块西瓜,一股清甜蔓延开,我跟他说,“人家小哥只是懒得切,被我捡了便宜。”


胖子从鼻子里笑了一声,很不屑的看了我一眼,把一条腿搭起来,手在肚皮上拍了拍,“舒服,这才叫过日子。”


他这话说的没毛病,就是我这些年胃实在不太行,现下已经胀得难受,手里的西瓜才吃了不到一半。我琢磨着放一放,等上个厕所缓个劲儿再继续吃,闷油瓶却突然坐起来,眼神落在我手上。


“不吃了?”他问。


“一会儿再吃,”我说,“有点撑。”


他就道,“给我。”


给他?什么给他?我不敢往不该想的地方想,闷油瓶总归不可能吃我的碗底子。


他看我愣在那不说话,啧了一声,探身过来,一下子端走了我的西瓜。


他吃了起来。


我下意识的捏了捏自己的胳膊看自己是否在做梦,胖子也一脸诧异的看着我们俩,他眼神在我和闷油瓶中间扫视了好几遍,最后慢慢皱起了眉头。


我明白他的心情,我自己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,这种感觉用受宠若惊形容还是少了些,我就看着闷油瓶在那边使着我用过的勺子一口接一口的吃西瓜,跟胖子两个人谁也没敢说话,院里一时间鸦雀无声。


小村子里娱乐活动少的要命,盯着闷油瓶吃完剩下的西瓜后,我们仨在院子里又无言的坐了一会儿,被湿润的暖风吹得昏昏欲睡,索性各自回屋闷头睡觉。真正躺下来之后我又觉得了无睡意,把床头的手机摸过来一看,九点半,干脆把手机相册打开来翻相册,那里面杂七杂八的存着一些无关紧要又意义重大的照片。


有一张是在蛇沼拍下来的,就在我被黑瞎子强搂着拍了一张照片后,他非要给我和闷油瓶胖子也来一张,当时我不知道哪来的胆子搂了闷油瓶一把,冲着镜头笑的还挺开心。


闷油瓶很安静的看着镜头,虽然没什么表情,但是这么多年下来我也能分辨出来,那算是个放松的状态。


时间真快啊,一晃就是十几年。


这晚我翻着照片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,罕见的睡了个好觉,第二天醒来已经九十点,院子里很安静,我神清气爽的走出去,闷油瓶不在,胖子悠哉的躺在树下面玩手机,锅里还炖着鸡。


“小哥呢?”我嘴里咬着一个包子,含糊不清的问他。


“进山去了,”胖子说,“也不知道为什么,他没事就要进去巡山,跟个山大王一样。我真怕他——”


他突然看了我一眼,闭上嘴不说话了。我失笑,过去拍了拍他肩膀,“怕他哪天一去不回?你放心说,我还不至于听都听不得。”


胖子摇摇头,“你自己注意点儿,别魔怔了就行。”


我知道他为什么跟我讲这个话,一直以来关于闷油瓶我都把话说的冠冕堂皇,什么要给他自由,让他做个正常人之类的,去哪儿只要知会我一声就行。我自己听着也觉得可笑,事实上这是个悖论,我要是知道他在哪我肯定三天两头去看他,要是哪天不知道他在哪了我可能又得发一回疯。


到底是我自己魔怔了还是费洛蒙的影响我是说不清的,可是路走到这一步我也没法回头,只能盼着闷油瓶这个失踪专业户改邪归正给我条活路。


但他果然给我整出了岔子。


闷油瓶平日里进山的时间有长有短,有时快去快回,有时晚上都不回来过夜。而这一次他竟然足足去了三天,手机也根本打不通,第三天早上我心里就有些慌了,勉强冷静下来和胖子吃了顿午饭,只觉得心脏一下下跳的越来越重,震得我五脏六腑都难受起来。


“天真,你放轻松点。”


胖子有点担心我,这样跟我讲了两三遍,我嘴上应着,手却不由自主的发起颤来,听见胖子在那边说,“他现在就算要走,至少也得给我俩道个别,你不要自己吓自己。”


我摇摇头,前半生我和闷油瓶分别的次数很多,他仅有少数的几次让我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,一次是青铜门另一次还是青铜门。其余的那么多次全都是不告而别,我想到这里觉得还是不敢冒这个险,掏出手机就要叫人过来,被胖子一把夺下来。


“这么着,咱们等到六点,”胖子道,“六点没回,我跟你进去找。”


我俩坐在院里看斜阳西沉,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胖子脸上也慢慢出现一些焦急的神色。他八成是在担心时间一到我就发疯,我在心里笑了一下,摸出一根烟点上,发现自己的手已经不抖了。


“我是不是该给他上个锁?”我问胖子,他惊恐的转过来看我,我就笑了,“跟你开玩笑呢,你也放松点。”


他不接话,我们俩就沉默下去。时间持续性的往前推进,我突然想到炸青铜门那一回。


那时候太年轻了,换了现在去想,不是没有更好的办法。


六点。


我起身把外套穿上,一边把手机拿起来拨坎肩的电话,一边回房里摸出了我的大白狗腿。胖子在我后面大叫道,“我们总得弄点装备。”


我把衣柜门拉开,那里放着一个登山包,里面装着足够在山里用三天的物资,以及两把只差组装的勃朗宁。胖子张着嘴哑口无言,我对他笑了一下。


“有备无患,我就觉得有一天我还得再去找他。”我跟胖子这样说。


我俩就沉默着开始组装勃朗宁,胖子突然说,“万一咱俩走了,他回来了,咋办?”


“他可以给手机充电,”我慢条斯理的说,“咱俩的手机总归是打得通的。”


现实生活往往富有戏剧性,在我俩把子弹填进枪里的那一霎那,院子的大门沉沉一响,我回头,闷油瓶站在那里看着我们,手上还拎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草药。


他倒还一脸无辜的样子了。


喜悦与后怕一起涌上来,好像往沸水里扔泡腾片,我脑子里一下子就炸了,把枪扔回包里,胖子手忙脚乱的接住,我已经大步流星的冲到了闷油瓶面前。


胖子在后面拆弹匣,先喊了一声“吴邪你冷静点!”等看见我一拳头往闷油瓶脸上挥过去,他忙不迭地换了口风,“小哥别动气!”


并没有发生什么血腥的场面,闷油瓶理所当然的轻松伸手接住了我的拳头,捏在手里没有放开,我死死的瞪着他,他也直直的盯着我。胖子见状松了口气,嘟囔了一句“一动不动是王八”,然后自顾自的走开了,留下我跟闷油瓶在门口对视,我看见他的眉毛一点一点锁起来。


在他眼里,我一定非常的莫名其妙,像一个被费洛蒙掏空了理智的疯子。


想到这里我浑身的力道一松,有一种疲惫感如潮水般汹涌上来,我移开目光看向远处,天边一点薄云正被夕阳镀上一线金光。


“放开吧,我没事了。”我说。


闷油瓶依然没有松开手上的劲道,只是把我愚蠢的举高的拳头放下来,转为扣着我的手腕,他沉声问我,“你怎么了?我跟你说过我不会走的。”


我记得那一回。


那时候我刚把他从长白山接下来,数不胜数的越野车在山脚下排开,一眼望不到尽头,解家的吴家的伙计,见了我全都低头一句小佛爷。我头一次在人面前掩藏起手臂上的十七道疤痕,却不能掩藏这些年的翻山倒海,只得勉强对他笑了笑,递给他一张身份证,问他,“你什么打算?”


他接过那张身份证,似乎是微微笑了一下。最后也没有具体讲他的打算,只是告诉我,“我不会再走了。”


这句话和那句“你老了”反反复复在我的梦里出现,记忆和梦境缠绕在一起模糊成一片虚幻,有时候我怀疑那两句话是否真的从闷油瓶嘴里吐出来过。


“我不相信,”我说,“我控制不住我自己。”


有十年,我没有彻底信任过哪一个人了。闷油瓶的手松开,我后退了两步,脚跟触到了我们的门槛,我在那里颓然坐下,宛如一只困兽。闷油瓶向来古井无波的眼睛里有了一些诧异的情绪,他竟然跟过来,把右手按在我的左肩上,力道不重却很让人安心。


我知道,在我心里,那一年长白山的风雪从未停息过。








------tbc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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